第(3/3)页 她从袖中取出个布包,里面是晒干的槐花和几张药方: “益州潮湿,你脾胃弱,记得泡水喝。” “有事……有事就给院里捎信,姐会想办法。” 乔章林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姐姐掌心的薄茧。 那是常年做针线、抄曲谱磨出来的。 他喉头哽咽,却只说了句“姐,你保重”,转身时,槐花落了满身。 乔娘子站在门口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暮色里,忽然抬手摸了摸鬓边的木簪。 黄花梨的温润透过指尖漫上来,像极了当年在怡红院第一次喝到的绿豆汤,暖得人眼眶发热。 一月后,乔章林出发赴任。 怡红院的人都来送行,阿福塞给他个木雕的小渔船,说“益州多水,见船如见家”。 吴婶往他行囊里塞了满满一匣槐花糕,念叨“路上别吃冷食”。 陆襄抱着乔章林的腿,仰着小脸说:“舅舅,等我把《益州谣》学会了,等你回来唱给你听。” 乔章林蹲下身,摸了摸她的头,目光转向乔娘子。 乔娘子站在时念身边,手里还攥着那支木簪,见他看来,便笑着挥了挥。 风卷起她的月白衫裙,槐花落在她发间。 像那年她刚到怡红院时,时念递给她的那碗绿豆汤上,浮着的细碎花瓣。 马车驶离时,乔章林回头望了一眼。 怡红院的朱漆大门敞开着,檐角的“文道之地”匾额在晨光里泛着光。 姐姐和时念站在槐树下,身影被拉得很长。 像极了他年少时无数次回头,总能看见的那道等着他回家的身影。 乔娘子望着马车消失在巷口,转身往院里走。 时念拍了拍她的肩: “他走前托我给你带句话,说等他从益州回来,就把府邸改成民生书坊,让你去当主事。” 乔娘子愣了愣,随即笑出声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: “那我可得好好学算账,别到时候被他笑话。” 回廊下的竹凳还在,曲谱摊开在上面,风拂过页脚,正好停在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那行。 乔娘子坐下,指尖重新跟着风打拍子。 檐角的槐花簌簌落在谱上,像谁悄悄写下的注脚。 此心安处是吾乡,不必问归途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