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6章 持续恶化中-《杀破唐》
第(2/3)页
早饭时,秦凤棉来报,王守澄的使者已经由长安出发,预计半个月后到达幽州。
江南、淮南、荆湖,是大唐的赋税根本,而今烽烟四起,饿殍遍野,当地百姓的死活王守澄可以不管,但长安百万之家衣食无着,京西防军缺衣少穿,却着实愁杀了他。为了度过难关,王守澄大刀阔斧进行了一系列改革,首先在南方重要州郡建设军镇,譬如在鄂州建武昌军,设节度使统帅鄂岳境内驻军。在润州设镇海军节度使,统帅浙东驻军。升格荆门军为节度使,统帅荆南驻军。
节度使之设,大大增强了南方军事实力,各地义军或被攻灭或被招安,时局渐渐趋向安定。各地两税征收在艰难中推进,难度比历年都大,收成比任何时候都差,但总体来说只要地方官员用命,保障长安和京西边军吃饭就不成问题。
为了动员地方官吏,王守澄许诺给南方各道节度使、观察使们更大的自主权,在任期限制,幕府官员甄选聘用,招募和使用地方军队,处置地方财政收入等方面做出实质性让步,逐渐向中原藩镇看齐,作为交换,地方藩帅保证长安及京西驻军的财赋供给。
现在的问题是,南方大量财物囤积在淮南、扬州一带,却无法平安转运到关中。武宁、义成、宣武三镇之设本是为了拱卫南北漕运安全,防备河北藩镇的侵害。
现在三镇实力大涨,野心渐大,已经不再完全听命于朝廷,南方混乱,朝廷仰赖于他们,王守澄要拿真金白银贿赂他们。
若南方安定,天下太平无事,王守澄凭什么再拿好处贿赂他们?
三镇节度使虽然勾心斗角,面和心不合,但在这件事上却能做到心往一处想,劲往一处使,王智兴、韩弘、李全忠不约而同地放任运河两边的饥民造反,借此威胁朝廷的漕运,让长安方面有求于他们,逼迫王守澄吐出更多的好处来。譬如徐州武宁军节度使王智兴就声称徐州经逢大灾,物质匮乏,百姓造反,军士无力进剿。
王守澄明知他在胡说八道,也恨得牙齿痒痒,却还不得不陪上笑脸派使者到徐州抚慰,向王智兴许诺了若干好处,要他勉为其难,为国效力。
王守澄不是傻瓜,不会傻到拿真金白银去喂王智兴,他许诺的好处都在未来,只有在王智兴确保不动手脚,等南方两税平安押运到长安后,这些承诺才可能慢慢兑现。
王守澄要做聪明人,王智兴又岂肯当傻瓜,自己出人出力,确保朝廷的财赋平安过境,到时候王守澄翻脸不认人怎么办,自己还能发兵把东西抢了不成?纵兵抢掠朝廷赋税等同造反,真那么干,就是授人以柄,届时不要说周遭的那些觊觎的虎狼,便是自己的卧榻之旁怕也有人要站出来捅自己一刀。
李唐的江山摇摇欲坠,但只要它还没正式开始崩塌,就还姓李,绝不是自己一个外姓藩帅可以觊觎的。
事到如今,再跟王守澄翻脸显得自己理亏,诚心帮着他干又恐被骗,王智兴便听从军师的建议起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。
朝廷的税赋从自家地面过境,过就过吧,那是转运使的事,与我何干,至于地方的流民盗匪,我该剿的剿,保境安民本来就是地方藩帅的责任吗,至于能不能剿的干净谁也不敢打包票。受灾太重,流民太多,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。
李全忠、韩弘这回和王智兴又穿了一条裤子,二人一面应承王守澄加紧剿灭境内盗匪,一面却对漕运之事高高挂起,躲的远远的,边都不沾。
自扬州到长安,千里漕运并不稳当,这是王守澄的基本判断,沿途藩镇夸大流民势大固然有推脱责任,讹诈朝廷的心理,但不可否认的是危及漕运的小股流民的确存在,且数量极其庞大。
中原跟南方不同,藩镇军力强大,境内成气候的流民武装几无立足之地,但小股流民盗匪却是多如牛毛,这些盗匪打不了重兵防守的城镇,转而抢掠乡间。
当政者对此不屑一顾,一则,他们不能威胁自己的统治;二来,打的乡下土豪劣绅不得安宁,他们才会携带财富涌进城市,这一头头肥壮的猪进了城,有的是办法炮制他们。得利者自然还是老爷们。
能保证南方两税转运千里平安到达长安的,放眼天下只有船帮一家。船帮黑白两道通吃,且人多势众,势力庞大,足以应对小股流寇的袭扰。
这就是王守澄遣使来幽州的目的,船帮的幕后大靠山正是李茂,没有他发话,这么大的生意,只怕船帮不肯接手。
第(2/3)页